燕云戬

空壳一具6

不知过了多久,林冲已经不太记得今夕何年。晁盖等人的关心与爱护,让他渐渐走出伤痛,早已不在噩梦连连,往事也已经埋在心底。这日,心腹喽啰向他禀报,说是二龙山让一伙人占了,为首的是一个大和尚,一身花绣绣的好漂亮,看上去与林冲曾和他提起的花和尚鲁智深有些相似。

林冲在记忆中摸索了会儿,恍惚间想起来也差不多这些时候吧,他听闻了鲁智深在二龙山落草为寇的消息,忙却去与吴用商量,知道他七人和二龙山上的青面兽杨志有过节,他想着带着吴用一起去,自己方便从中调解,若是调解的来,兄弟几个一起去梁山好不快活,再者上一世,并不知道娘子亡故的消息,着急去也是想知道娘子安顿的怎么样了。他记得那日魁梧的大和尚可怜兮兮的将自己绑了,跪在他面前,求他杀了自己,自己一时气急还打了他一拳。现在想来后悔不已,明明他已经尽力了,又救助了自己那么多,还帮他杀了高衙内,落得相国寺回不得江湖四处飘游的下场,自己哪有脸面怪他。想到此处,他慢慢起身往聚义厅去。这个时候,吴用和晁盖应该正在聚义厅商量近期山寨大小事务,去聚义厅应该碰得上他们两人,虽说他知道这一遭没办法拉的鲁智深上梁山,但总也想去看看他这个兄弟,让他不要再愧疚。虽说晁盖七人对他都很好,但自己要下山,也想着和几位兄长禀告一二,好教他们放心。

林冲的住处其实离聚义厅很远,原本选了这个地方做住处,一是为了离王伦远点,省的受他的鸟气。二来他也喜清净,夜间兄弟们在聚义厅饮酒,总归是有些喧闹,也许性子这些里年沉淀着仇恨他总觉得自己离这片喧闹声甚远,总是融不进去。他还是保持着在东京时,待人接物的和气,声不高能让人听见便好,总学不得他们豪爽的样子。晁盖等人一开始想劝他,将住处搬的离他们近些,他只推脱已经安顿下来了,懒得挪窝,没成想阮氏兄弟竟直接搬到离他住处稍近的地方,说是这附近就挨着廖儿洼,方便他们打鱼和演练水军,晁盖连连称好,林冲在一片笑声中有些脸红。林冲心里知道,他们挂念着自己,心下暖洋洋的,对他们又亲近了些。这会儿林冲边想边信步走着,不多时就走到了阮家三兄弟的门口。阮小五看林冲经过,大声的打着招呼,说是兄长与小弟都出门打鱼了,他忘了东西回来取,正巧碰见教头,问林冲想吃什么鱼,今晚一并打回来。林冲推说阮家兄弟打的哪有差鱼,都好都好。

阮小五便道“那就打条大鲫鱼回来,煲汤给哥哥暖暖胃。哥哥此时往哪里去?”

“往聚义厅去,找天王哥哥有些事宜相商。”

“那哥哥自去,等俺们晚些打了鱼回来再去找哥哥。”

拱手作礼别后,林冲带着满脸的笑意去了聚义厅。这边晁盖并吴用公孙胜正对着山寨这些时日的开销,见林冲来了,忙叫他过来坐。

“教头今日得闲,怎的来此处,可有什么事?”

“小弟却有一事,小弟在东京时有一个结义兄弟名叫鲁达,现已出家法号智深,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豪杰。”

晁盖几人看林冲提起此人时,眼睛里亮亮的,眯成一条缝,哪有豹子的威严,明明像是偷了腥的猫。互相看了看,都憋着笑,吴用调整表情倒了杯茶递给林冲问到

“可是那渭州打死镇关西的鲁提辖,东京倒拔垂杨柳的花和尚。”

“是,正是。我现得到消息,听说他在二龙山落草,手下还聚集了一群好汉声势颇为壮观。”

“这我知道。”吴用看他低头小口喝了口茶,更像猫儿了,一边用扇子遮了忍不住翘起的嘴角,一边回答他道

“还有那原东京殿司制使青面兽杨志,我劫取的生辰纲就是由他押送的。算是,有过一面之缘吧。”提到杨志三人都面露难色,虽说这生辰纲是不义之财,天下好汉都想取之,但终究是他们害杨志丢了前程,迫不得已,落草为寇。

“还有那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,孟州小管营金眼彪施恩,十字坡菜园子张青孙二娘夫妇。”

“还有我那挂名弟子操刀鬼曹正。”林冲又想起他那憨厚耿直的弟子,虽说只是挂名,但早年相交颇厚,也有些想念。

“都是人中俊杰啊!现在这二龙山声势这么大,若是能与我梁山合并的一处…”吴用回头看了看林冲,看他仍是低头喝茶,又瞥了一眼晁盖与公孙胜,看他二人都点头。便问林冲道

“林教头,莫非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。”

“什么都逃不过军师哥哥的法眼,我正有此意。不过我还存有私心,自从跟鲁达兄弟沧州一别,我将家小托付与他照看,因着此事,想必他也受我连累…我想与他见上一面,好叫他别再忧心。”林冲说着此事声音渐渐弱下去,虽说此事已经过去,重新提起来,仍旧痛彻心扉。晁盖几人看他心里难受,赶忙跳开话题,只问他要谁跟他前去。林冲想着上一世叫军师陪他同去,本想调解,却没成想杨志对此事情芥蒂极深,非但没能调节,反而差点叫他两人吵起来,也罢,不如就他自己前去,这样二龙山都是和鲁达熟悉的兄弟,平日里恶狠狠的大和尚哭的一踏糊涂,也不好叫他在别人面前失了面子。只说自己去便好路途又不远,不过几日便到了。见晁盖等人还有犹疑之色,林冲笑笑拱手道

“各位兄长放心,小弟前去劝得他几人上的梁山更好,劝不得小弟必早日而归,不叫各位兄长忧心。”林冲还记得,上一世文质彬彬的吴学究酸溜溜的说出一句,只怕林教头也要变成这二龙山的头领了,好不有趣,他当时沉浸在失去娘子的痛苦中,未能细细回味,吴用这番说辞,分明是怕他留下自己又无可奈何,不好意思明说,故而旁敲侧击。

有了林冲的保证,晁盖便放心放人下山去。相信以林冲的为人也不可能不告而别。又差人叫来了刘唐,将士兵的训练事宜一一交接,又细细嘱咐了他下山不可过多吃酒,多吃些温热的饭食。只听的刘唐嘲笑自己三位哥哥成了林教头的

管家婆子,羞的林冲满脸飞霞。不一会儿,阮氏三兄弟也到了,提着两个鱼篓子,说是今天打了不少鱼回来。听说林冲明天要下山,便索性说,今日兄弟几个就在聚义厅吃酒,几条大鲫鱼或蒸或炖,一桌子菜色好不丰盛。阮小五给林冲盛了一大碗的鲫鱼汤,刘唐又开始笑教头哥哥让几位哥哥供的像是在坐月子的娇娘子,又是一番调笑,哪怕是林冲这般好脾气的人,也笑骂着对他说吃酒都堵不上你的嘴,一夜热闹,快二更才发觉天色晚了,让林冲就在晁盖家的偏房住了一晚,又准备了些盘缠干粮叫人取了林冲的蛇矛一并放在了偏房门口,明日叫他走时顺手可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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